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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7.08 效法宣教士委身偏鄉醫療──台東基督教醫院院長陳玉祥醫師

  • 主題:人物故事
  • 期數:377(2020年7月)
  • 作者:採訪整理:蔡惠玲/照片提供:台東基督教醫院、陳玉祥院長


2009年3月,擁有日本愛媛大學醫學博士學位、三十年耳鼻喉科資歷的台大醫院副教授陳玉祥,專長於耳科治療,更是國內的顏面神經麻痺、顏面神經再生專家。竟然放下人人稱羨的職務,來到創院四十五年來,從未有過耳鼻喉科的台東基督教醫院服務。

至此,陳玉祥加入東基大家庭,並於2013年擔任東基副院長近三年,於2016年接任東基院長,至今,陳玉祥委身偏鄉醫療十多年,他除了在醫院看診,也積極走出醫院、參與東基或東基公益伙伴的社區服務,例如:口腔癌篩檢、假日衛教福音隊、家立立基金會「陪他吃一碗麵」事工等。

此外,陳玉祥因為關心偏遠山地部落的教育,在七、八年前開始自掏腰包在延平鄉桃源村成立「希望教室」,租賃空間、支付水費及電費,聘請老師週一~五晚免費教導國、英、數三科,幫助在地國小、中學生提升競爭力,從基礎教育來翻轉未來,希望教室的孩子目前有十二位。陳玉祥透露,草創時期還有一位不具名的醫師奉獻私房錢三萬元作為經費不足時的貼補,至今這筆錢尚未動用。
 
受宣教士委身偏鄉所感動
 
為何陳玉祥願意委身於後山呢?

陳玉祥曾在雜誌上看到這句話,「美國很近,花蓮很遠!」門諾醫院創院院長薄柔纜醫師感慨台灣醫師不願到邊陲服務的喟嘆。陳玉祥說,長期在台大醫院服務,發現大醫院一旦有醫師離開,隨即有人接上原職務,不必擔心沒人力。但自願到偏遠鄉鎮服務的醫師總是寥寥無幾,然而宣教士醫師帶著家人委身偏鄉醫療傳道,從年輕服事到年老,就像一粒麥子落在地裡,很令他感動。那時,約45歲的陳玉祥想效法宣教士實踐醫療傳道的精神,到偏鄉服務。


▲陳玉祥院長(中)和昔日台大醫學院的同班同學泌尿科醫師林芳樹(左)、骨科醫師羅際衛(右)不約而同的加入東基大家庭。

當陳玉祥還在台大醫院服務之時,就曾號召都會醫師護士前往偏鄉義診,地點包括:台東長濱、苗栗南庄、嘉義梅山、新竹司馬庫斯,成員包括:內科醫師、外科醫師、檢驗科、總務、護士等,義診團每次出隊約12人。義診所需的藥物,陳玉祥就請擔任牧師的妹婿向藥廠募集藥品。此外,在義診時也進行檢驗,例如:抽血、驗尿、驗血糖等,每次義診看診的人次是30-50人。

年復一年,陳玉祥想到偏鄉進行醫療傳道的心願從未或忘,甚且與日俱增。當時,他評估有醫師需求的東部基督教醫院,如:花蓮門諾醫院、台東基督教醫院、恆春基督教醫院後,後來決定投入照護台東人的行列。
陳玉祥曾經開車帶著太太默默地來台東基督教醫院三次,且寫信給東基醫療財團法人執行長呂信雄(當時任台東基督教醫院院長),表達自己有意願到東基來服務。當他跟呂信雄見面,表達他完成在台大的研究計畫等工作,即會來東基服務。後來,陳玉祥於58歲從台大醫院提前退休來到東基服務。

在東基,醫師人力青黃不接時,台大牙醫師王剛毅首先帶著一家四口來到東基,他是當年首位回應東基創院院長譚維義醫師「台灣醫師,你在哪裡?」的醫師。身為副教授的他,攜家帶眷從台北移民到台東,除了在東基開設門診,也參與山地巡迴醫療的服務,前往偏遠部落的小學為孩子看牙,至今不輟。從事山地巡迴醫療時,王剛毅和擔任山巡志工的妻子走進深山內的偏遠小學,特別照顧兒童牙齒的健康。台東子弟兵台大家庭醫學科醫師黃信揚也回鄉服務,以行動醫療車,行走偏遠村落看顧老幼鄉民。

陳玉祥回憶,當時,他在台大醫院遇到王剛毅醫師,就對他說,「你到台東基督教醫院服務,幫我準備一張桌子。」後來,他也在台大醫院遇到黃信揚醫師,就對他說,「你到台東基督教醫院服務,幫我準備一張椅子。」就這樣,陳玉祥不僅在台大完成研究計畫等,也為了預備自己到東基服務,訓練自己能處理耳鼻喉科各種問題。

58歲的陳玉祥回應上帝呼召,2009年3月到東基後,亦努力走訪延平、達仁等東基的IDS醫療站,實地了解當地民情及民眾健康。他看到病患躺在床上,旁邊放著水及食物,卻沒有人照顧他。IDS醫療站多設在村裡衛生室,方便村民就近看診。而衛生所地段護士協助疾病管理、催注疫苗施打,從持續家訪中知道村民的病症,有助於醫師看診,能夠實際照顧到部落居民。且透過IDS醫療站也可以將醫療科技例如:腹部超音波等,送到偏鄉。陳玉祥深深感受到,IDS醫療站及衛生所對民眾提供的醫療照顧很實際。


▲陳玉祥院長在延平鄉桃源村成立「希望教室」。

陳玉祥表示,在東基五十多年來,醫師來來去去,但是這些願意留下來同甘共苦的醫師,多能認同東基所扮演的角色,如同詩篇一百四十七篇3節所記:「祂醫好傷心的人,裹好他們的傷處。」大家願意同心協力為偏鄉與經濟弱勢的人付出,也多對自己的人生規劃有所期許,期望自己的人生,能對另一個生命有更積極的價值和意義。

提起在東基服事的甘苦,陳玉祥提到,因為醫師人力不足,每個科別約只有一個醫師,所以各科遇到很困難的情況,也只能自己承擔,這是服事時很辛苦的地方。雖然,各科的專業不同,無法幫上忙,但彼此之間卻互相打氣,也會在手術之後,邀約一起去吃消夜。在東基的醫師,彼此之間如同夥伴般的情誼。這是在東基服事很甘甜的地方。
 
生命被上帝挽回 完成主所託付
 
2015年,陳玉祥65歲,時任副院長,卻發生一件令他永難忘懷的事件。2015年7月18日,陳玉祥在台北打網球時,發生心肌梗塞,緊急送到三軍總醫院急診,在心臟裝一根支架,當時三軍總醫院的醫師診斷,需要再裝支架。第二天,立即再轉到台大醫院,心臟共裝了七根支架,他在加護病房住了一個星期,休息一個月之後才又返回醫院上班。那時,台東基督教醫院發動全院同工代禱。

陳玉祥發生心肌梗塞的意外之後,對於生命及服事有更深的體會,笑說「我欠上帝兩條命,第一條命是信耶穌後生命重生,第二條命是發生心肌梗塞,生命被上帝救回來。」他深刻知道,生命是被上帝挽回,所以活著的目的就是為了服事上帝。2015年,原本他已經答應接任院長一職,當時他回醫院上班時,更確認這份使命,2016年就接任院長,完成上帝託付更大的使命。

2016年7月7日尼伯特颱風來襲,造成東基及相關公益體系(迦南銀髮生活福祉中心迦南護理之家、一粒麥子基金會、家立立基金會、哈拿之家等機構)極大的破壞。「第一次當指揮官,就碰到這麼大的事。」當時,陳玉祥坐鎮現場指揮調度,「颱風天要不要暫停門診」是院長要做的決定,也是困難的決定。後來他看到到處都有主動回來的同工,讓他見識到同工團結力量有多大!颱風當天,東基共開了六台急診刀,四台常規刀,受災的洗腎室也迅速恢復為病人透析。


 ▲陳玉祥、曾芬郁賢伉儷。

教會醫院存在的價值
 
陳玉祥時常自問:「在台灣這麼多大型醫院中,到底教會醫院存在的價值是什麼?」無論是在傳道或醫療的工作上,所致力的一切,只有一個任務,那就是呈現「神愛世人」這四個字。面對這個社會、這個地方上對教會醫院的盼望與期許,本著神的愛,我們只有努力去做,讓有需要的病人,病能得醫治,人生得到盼望,心靈得到寄託。

陳玉祥提到,「教會醫院存在的價值,以台東基督教醫院而言,即是看到偏鄉的需要,但是卻沒有醫院去做的,教會醫院就去做。例如東基的『行動早療』小組,就是很好的模範。」

東基小兒神經科樂俊仁醫師是天主教神父,也是小兒科醫師,發現台東偏鄉發展遲緩的孩童常因經濟弱勢、隔代教養,或交通不便而延誤治療黃金時間。為了幫助這群發展遲緩兒,開始有行動早療的構想,2008年6月,台東基督教醫院在企業家友人支助下,成立一支行動早療團隊,東基以一部巡迴車和一位物理治療師,開始行動早療的事工。

到了2012年,行動早療團隊的陣容包括物理、語言、職能、音樂、藝術等治療師及臨床心理師。病人沒辦法到醫院來,那麼治療人員就走到他們家裡去,到患者家中為行動障礙、發育遲緩兒童及早做肢體與機能復健。他們篩檢服務標準和其他機構不太一樣──距離最遠的、最優先安排。

東基行動早療剛開始,沒有健保給付,推展至今,漸獲肯定,2014年6月健保把行動早療的四個專業納入給付。東基行動早療團隊,2008年6月累計至2020年1月,行動早療服務車行駛里程超過403,000公里,相當繞地球10圈長。這就是教會醫院存在的價值。


▲聖誕節時,陳玉祥院長逐一贈送科室蛋糕,圖為檢驗科受贈。

陳玉祥醫師就任院長之後,也努力完成上帝在他心中對東基的託付。衛生福利部2019年醫院評鑑結果,東基獲雙合格肯定,成為花、東兩縣唯一地區教學醫院,開啟東基醫療教育新里程碑。東基除了通過每四年一次的醫院評鑑外,更在醫事人才教育上不遺餘力,在2019年6月正式成立教學部,由院長陳玉祥擔任召集委員,帶領教學部及醫事團隊,首度取得醫事人員類(藥事、醫事檢驗、護理、營養、聽力)教學醫院資格,使醫事教學更上層樓。自此,東基可以收訓實習學生、訓練新進醫事人員,以及培訓臨床教師。「有更好的醫療教學環境,直接培育在地醫事人力,並留住人才。」對醫院而言,有完整的臨床培訓計畫,並透過系統性的教育訓練,培訓新進醫事人員,提升臨床照護專業知識,也同時提升醫療照護品質。

為了幫助癌症病人和家庭,讓他們不用離鄉背井、千里迢迢遠赴外地大都會就醫。東基癌症醫療大樓從2017年開始正式對外募款,癌症醫療大樓籌建計畫所需經費已於2020年1月順利募集到位。

和信治癌中心醫院與台東基督教醫院於2017年8月12日舉行東基「癌症醫療大樓」動土感恩禮拜,耗時近3年的工程也將邁入尾聲,癌症醫療大樓的直線加速器先於2020年2月3日開始提供「放射治療」服務,預計9月中旬辦理啟用感恩禮拜。2019年,放射腫瘤專家鄭鴻鈞醫師到任,受聘為癌症中心副院長,著手建置放腫科,整合東基既有或新增的預防篩檢、諮詢轉介、治療照護、安寧療護、長期追蹤,擴增為全人照護、深入社區的「癌症中心」,讓台東民眾能夠就近得到適切的照顧和治療。
 
呼召有負擔同工委身偏鄉
 
「擔任院長之後,感受到偏鄉地區缺乏醫師的問題嚴重。」陳玉祥表示,希望各科醫師到齊,也將致力增設各次專科醫療科別、增加看病時段,盡力協助在地患者的就醫需求,讓所有的疾病多可在同一家醫院治療而不用跑好幾家醫院。

陳玉祥提到許多醫師默默服事,很令他感動,畢業於台灣大學醫學系的劉漢鼎醫師多年前由於神的感動與呼召,也帶著一家五口加入東基大家庭,在血液暨腫瘤內科醫療的專業,幫助台東當地癌症病人能夠就近進行化療醫治,為了照顧罹患癌症的孩子,也可以親自到蘭嶼去行醫。婦產科郭成興醫師,以技術與愛心照顧台東懷孕的媽媽們,使東基多年來的接生人數占台東嬰兒生產數一半以上,也獲得2019年醫療奉獻獎。另外,還有諸多在各個科別堅守崗位的團隊成員,都是默默付出、不可或缺的角色。期望有更多的同工一同加人,共同來完成神所交託在福音和醫療上的使命。 


▲對宣教士行誼感佩於心的陳院長,多年來定期和台東地區的天主教傳教士聚餐。(左起)葛神父、歐修士、吳神父、魏神父、樂神父、陳院長。